他重新开启五感。
四周的喧嚣突然涌入脑中,一切东西都开始放大——脆弱的喉咙、蓬勃的心跳、皮肤下鲜血的流动。
妖魄开始翻腾,反抗般怒涨着。
舌头一卷,那滴血液便顺着喉咙滚了下去。
一股细小的暖流隐隐从肺腑流入心腔,仅仅一滴,那颗不停躁动的心魄就安稳了些,带着略微餍足。
他五感封闭之前,曾在狂暴时闻过人血味儿。那种濒临绝境的失控、屈服于欲望的堕落感,他不想再试一次。
她的血却是清透的,带着点冷泉的甘。
很熟悉的鸳花味道。
看来鸳花是自愿认主,否则也不会融合得这么完整。
男人的身体很宽阔,把背后的光亮遮得严严实实,阴影笼罩着她,还有隐隐传来的松雪气息,她屏住呼吸,却也觉得那些味道从毛孔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。
她抬起的胳膊已经很酸了,可还是僵硬着,不敢动弹。
指尖一阵湿润的软意,她心里微微一颤。
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了:“有……有用吗?”
不知过了多久,两个人影才渐渐分开,拉出些距离。楚璠不敢抬头,只听见他的呼吸——绵长,安静。
她的手腕很痒,花枝图腾涌起一阵热意,丝丝缕缕的,好似在绕着肌肤攀缠,以前从来没有过。
它好像活了过来。
“原来,是鸳花选了你。”子微轻轻一笑,声音略低,有些沙哑。
“我会帮你的。”
楚璠得了他的回复,恨不得当场割腕取血,只是手上还没来得及动作,便被子微制止了。
他有些无奈,抓住她的手腕:“不是时候。”
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习惯,怎么一言不合便要割自己的血肉,拦都拦不住似的。
子微伸手轻点耳上缚着的玲珑玉,眉心红痕闪了一下,那个像耳饰的东西应势而落,漾着幽幽蓝光,恰巧停在她的手心上方。
他们修道之人所用的法术,总是让人眼花缭乱的。
楚璠有些迷茫,歪了歪头。
那人见她没动作,思索了一会儿,道:“碰一下,默念你兄长的名字。”
他似乎已经发现她什么都不懂了,又解释了一遍:“是替你兄长测测吉凶。”
昆仑天山狐,千岁即可通天命,虽然他仙妖一体,两者不能相融,能力被遏制住了七分,但要算清一个人是否活着,还是很轻松的。
楚璠听闻后,摸了下那个温凉的玉扣,心里默念阿兄的名字,紧张地看着他。
约莫过了几息,掌心玉石的光芒敛去,子微睁开眼,稍顿了片刻,面色有些凝重。
楚璠见此,心底更是一沉,摸着白泽剑,想着总不会是最坏的结果,便低声道:“不管如何,求您还是告诉我吧。”
“我曾和天魔交过手,对他也有些了解,这人除了张狂无度,行事凶残暴躁外……嗜好也很奇怪。”
他顿了一下,声音冷冽了不少:“他是体修,所以不喜修剑者,更极其嫉恨天才,早年甚至建了一个水牢,无数名门正派的仙家子弟,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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